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學校後門有家麵館,每到中午總是擠得滿滿的,還得等位子,夏天冷氣有跟沒有一樣,人還是一樣多。

老闆娘負責煮麵,常常會忘記客人點了什麼;看起來應該是老闆跟他兒子兩個人則是悶著頭一直切小菜,把豆干細細地切,堆成一座小山。

麵館沒有招牌,我們管它叫「細工豆干」,只要這樣說,大家就知道要去那邊吃麵了。

 

921地震那年,我退伍後進到研究所開始我的研究生生活。同研究室的同學,一位名曰"小草",電腦高手,不過可能是用腦過度,頭上的草比較少一點;另一位是"郭老頭",戴著厚厚的重度近視眼鏡,植物系轉讀農藝所的高材生,成績好,連農藝本科的課程都很強,那一年的學習十分仰賴他的幫忙。

我的研究生活其實還蠻充實的。身為老闆研究室的開山弟子,通常一大早就要下田,幫忙照料一堆植物,白天上點課,晚上還要唸書寫作業,同時一邊做實驗到晚上9點10點才回家。

雖然事情很多,但我們也會找點樂子。只要大家都在研究室裡,有人喊一聲"GO!GO!GO!",就是歡樂的RA2時間,把電腦開起來,三人連線打當時正夯的「Red Alert 2」。廝殺完一場再各自乖乖去讀書寫作業,已經是一種奇特的默契。另外就是想每天的午餐、晚餐時間要去吃甚麼。

這家細工豆干麵館就是那時住在旁邊的郭老推薦的,郭老夫婦倆通常在這解決早餐。不知何時開始,這裡就變成大家每週必來的午餐地點之一。

初時來這總是只點陽春麵+豆干海帶之類的小菜,那時家境比較差,口袋也沒啥錢,只能靠研究生獎助金勉強養活自己,一天要在外解決兩餐,總是不能太鋪張。他們家的陽春麵說真的味道好像並不怎麼特別,我最愛的還是那切得薄薄的豆干。我常看著那個從不說話,彎著腰不停仔細切豆干的老闆,總覺得他把豆干切這麼細一定是故意的,也許可以增量吧?

二年級時,郭老頭申請到美國的獎學金,這邊的學歷讀一半也不要了,帶著老婆出了國,我們的飯腳少了一咖。當然電動咖也少了,兩個人不太打得起來,對幹一下很快就玩完了,然後又要回去讀書寫作業做實驗趕論文,沒辦法摸魚太久。

沒多久我跟草仔也畢業了,各自離開學校去外面工作,也離開了那些忙碌的有趣日子。

 

繞呀繞的,沒幾年後我又回來學校工作,雖然是同樣的環境,但同學都不在了,感覺很孤獨,吃飯時間只想趕快打發掉,然後回辦公室睡午覺。後門太遠了,很少去。

那天,軒跑來辦公室鬼混,中午時不知道去哪吃,突然想到可以去吃麵,好久沒去了。

麵店還是一樣沒招牌,人還是一樣多,老闆娘不斷下著麵,老闆跟兒子還是一直在切東西。跑去點小菜,小老闆抬頭看了我,呆了一下,問我怎麼還沒畢業?沒想到他還記得我,我笑了笑,跟他說我畢不了業啦~~~。

吃完麵,付了錢,要離開時竟然看到草仔站在門口笑著...。原來他是專程從中研院跑回來吃麵的,這麼巧。

軒很好奇問我,這家麵並不是特別好吃,怎麼要專程跑來吃呢?其實這個問題我也答不上來,也許就只是吃那個回憶......。

我們坐下來陪草仔聊天打屁。就像從前那樣老同學一起同桌吃麵,可能這才是真正美味的那部分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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